描写年来的诗,有关年来的诗句古诗诗词,年来诗句诗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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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寒流、碧萦衣带, 高台平与云倚。 燕来莺去谁为主, 磨灭谪仙吟墨。 愁思里。 待说与山灵, 还又羞拈起。 箫韶已矣。 甚竹实风摧, 桐阴雨瘦, 景物变新丽。 江山在, 认得刘郎何寄。 年来声誉休废。 英雄不博胭脂井, 谁念故人衰悴。 时有几。 便凤去台空, 莫厌频游此。 兴亡过耳。 任北雪迷空, 东风换绿, 都付梦和醉。
年来六十增三岁。 却忆去年趋盛会。 风流人物胜斜川, 灼灼有同前日事。 不知弦管催新水。 但见飘飘萦舞袂。 主人情厚酒行频, 酩酊莫辞今夕醉。
若到当时上升处, 长生何事后无人。 前峰自去种松子, 坐见年来取茯神。
年来数出觅风光, 亦不全闲亦不忙。 放鞚体安骑稳马, 隔袍身暖照晴阳。 迎春日日添诗思, 送老时时放酒狂。 除却髭须白一色, 其馀未伏少年郎。
年来桡客寄禅扉, 多话贫居在翠微。 黄雀数声催柳变, 清溪一路踏花归。 空林野寺经过少, 落日深山伴侣稀。 负米到家春未尽, 风萝闲扫钓鱼矶。
梅蕊小春天气, 橘林良月风光。 五云边近九霞觞。 美景初无尽藏。 老矣相逢湖海, 年来游遍潇湘。 诗情满眼兴何长。 赢得烟霄直上。
为恨。 今岁寓昌江, 二月三日与客游黎氏园, 偶见桃花一枝。 羊君荆华折以见赠, 恍然如逢故人。 归插净瓶中, 累日不雕。 予既作二小诗, 同行皆属和。 忽忆吾乡桃花坞之盛, 每至花发, 乡中人多醵会往游。 醉后歌呼, 今岂复得, 缅怀畴昔, 不无感叹, 因成长短句, 寄商叟、德矩二友。 若悟此空花, 即不复以存没介怀也海外无寒花发早。 一枝不忍簪风帽。 归插净瓶花转好。 维摩老年来却被花枝恼。 忽忆故乡花满道。 狂歌痛饮俱年少。 桃坞花开如野烧, 都醉倒花深往往眠芳草。
天地太无情, 日月何无光? 浮云西北来, 随风作低昂。 我生胡不辰, 丁斯老大邦。 仰面出门去, 泪下何淋浪! 听我前致辞, 血气同感伤。 上言专制酷, 罗网重重强, 人权既蹂躏, 《天演》终沦亡。 众生尚酣睡, 民气苦不扬。 豺狼方当道, 燕雀犹处堂。 天骄闯然入, 踞我卧榻旁。 瓜分与豆剖, 横议声洋洋。 世界大风潮, 鬼泣神亦瞠。 盘涡日以急, 欲渡河无梁。 沉沉四百州, 尸冢遥相望。 他人殖民地, 何处为故乡? 下言女贼盛, 兰惠黯不芳。 女权痛零落, 女界遭厄殃。 邪说起何人? 扶抑分阴阳。 无才便是德, 忍令群雌盲。 服从供玩好, 谬种流无疆。 明明平等权, 剥削无尽藏。 会稽首刻石, 罪魁仇秦皇。 变本复加厉, 蠢尔南朝唐。 刖刑施无辜, 岸狱盈闺房。 同胞二百兆, 心死热血凉。 钗愁与鬟病, 漫漫长夜长。 我思欧人种, 贤哲用斗量。 私心窃景仰, 二圣难颉颃。 卢梭第一人, 铜像巍天阊。 《民约》创鸿著, 大义君民昌。 胚胎革命军, 一扫秕与糠。 百年来欧陆, 幸福日恢张。 继者斯宾塞, 女界赖一匡。 平权富想象, 公理方翔翔。 谬种辟前人, 妄诩解剖详。 智慧用益出, 大哉言煌煌。 独笑支那士, 论理魔为障。 乡愿倡衛言, 毒人纲与常。 横流今泛滥, 洪祸谁能当? 安得有豪杰, 重使此理彰! 仰天苦无言, 长歌一引吭。
楔子白云朝朝走, 青山日日闲。 自家无运智, 只道作家难。 自家汴梁西关外人氏, 姓刘名天祥。 大嫂杨氏, 兄弟是刘天瑞, 二嫂张氏, 我根前无甚儿女, 止天瑞兄弟有小孩儿, 年三岁也, 唤做安住。 我那先娶的婆婆可亡化了? 这婆婆是我后娶的。 他根前带过一个女孩儿来, 唤做丑哥。 我这兄弟和李社长交厚, 曾指腹为婚。 李社长根前得了个女孩儿, 唤做定奴, 也三岁了, 他两个可是两亲家。 如今为这六料不收, 上司言语, 着俺分房减口。 足弟, 你守着祖业, 俺两口儿到他邦外府赶熟去来。 俺两个年纪高大, 去不的了。 哥哥知嫂嫂守着祖业, 我和二嫂引着安住孩儿。 趁熟走一遭去。 这等, 你与我请将李社长来者。 我便请去。 李亲家在家么? 谁唤门哩? 我开开这门。 原来是刘亲家, 有甚么话说? 俺哥哥有请。 亲家, 你来唤我, 莫不为分房减口之事么? 正是。 只因年岁饥歉, 难以度日, 如今俺兄弟家三儿。 待趁熟去也。 我昨日做下两纸合同文书, 应有的庄田物件房廊屋舍, 都在这文书上, 不曾分另。 兄弟三二年来家便罢, 若兄弟十年五年来时, 这文书便是大见证。 特请亲家到来, 做个见人也, 与我画个字儿。 当得, 当得。 东京西关义定坊住人刘天祥, 弟刘天瑞, 幼侄安住, 则为六科不收, 奉上司文书, 分房减口, 各处趁熟。 有弟刘天瑞, 自愿将妻带子, 他乡趁熟。 一应家私田产, 不曾分另。 令立合同文书二纸, 各收一纸为照。 立文书人刘天祥同亲弟刘天瑞, 见人李社长。 写的是。 等我画个字, 你两个各自收执者既有了合同文书, 则今日好日辰, 辞别了哥哥、嫂嫂, 引着孩儿, 便索长行。 亲家, 我此一去, 只等年成熟时便回家来, 你是必留这门亲事, 等我回时, 成就此事。 兄弟你出路去, 比不的在家, 须小心着意者。 有便频频的稍个书信回来, 也免的我忧念, 哥哥放心, 您兄弟去了也。 【仙吕】【赏花时】两纸合同各自收。 一日分离无限忧。 辞故里, 往他州。 只为这田苗不救, 可兀的心去意难留。 亲家, 俺兄弟去了也。 有劳尊重, 只是家贫不能款待。 惶恐, 惶恐! 这也不消, 在下就告回了。 正是:将军不下马, 各自奔前程。 第一折自家潞州高平县下马村人氏, 姓张名秉彝, 浑家郭氏, 嫡亲两口儿家属, 寸男尺女皆无, 颇有些田地庄宅。 因为东京六料不收, 分房减口。 近日有一人唤做刘天瑞, 引着他浑家也是张氏, 有个孩儿唤做安住, 今年三岁, 生的眉清目秀, 是好一个孩儿也。 我因见刘天瑞是个读书的人, 收留他在我店房中安下。 也是他的造化低, 谁想两口儿染成疾病, 一卧不起, 小二哥说他好生病重。 大嫂, 咱那里不是积福处, 你的旧衣服将着两件, 我的旧衣服也将着两件。 咱望他两口儿去来。 自家店小二的便是。 这是张秉彝家店房, 近新来有三口儿趁熟的, 到这店中安下, 不想他两口儿患病, 一日重似一日。 人说我穷, 他两个还比我穷。 莫说道他两口儿迎医服药, 连衣服也没的半片, 饭食也没的半碗, 怎么将养得这病好。 我如今不免扶持出来, 看看他气色。 嗨! 也可怜, 多分要呜呼了也。 自家刘天瑞。 自从离了哥哥、嫂嫂, 到这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员外店中安下。 多蒙这员外十分美意, 并不曾将俺做那外人看待。 争奈自家命薄, 染了这场疾病, 一卧不起。 二嫂怎生是好也! 眼见的俺两口儿这病, 觑天远, 入地近, 无那活的人也! 【仙吕】【点绛唇】拙妇熬煎, 主家方便, 相留恋。 直着俺住到来年, 谁想天不从人愿。 【混江龙】俺则为人离乡贱, 强经营生出这病根源。 拙妇人女工勤谨, 小生呵农业当先。 拙妇人趁着灯火邻家宵绩纺, 小生呵冒着风霜大气晓耕田。 甘受些饥寒苦楚, 怎当的进退顿时迍邅。 现如今山妻染病, 更被他幼子牵缠。 回望着家乡路远, 知他是兄嫂高年。 好教我眼巴巴没乱杀难相见, 枉了也离乡背井, 落的个赤手空拳。 二哥, 我这穷命, 只在早晚了也。 你收拾这文书, 保重将息者。 可早来到店中也。 君子, 你那病体如何? 呀! 原来你浑家亡了也。 你如今也有些钱钞。 发送你的浑家么? 【油葫芦】量小生有甚人情有甚钱, 苦痛也波天。 则为那家私生受了二十年, 要领旧席铺停柩无一片, 要领好衣服妆裹无一件。 君子, 你不须烦恼。 我这里都已备下了也。 谢员外厮济惠, 谢员外肯见怜。 小生若不得员外呵。 则俺这人离财散央亲眷, 兀良谁赍发与我一根椽。 【天下乐】妻也, 知他是你命难逃我命蹇, 我想从也波前, 也是宿世缘, 将重孝不披轻孝来穿。 想着你恩共情, 想着你贞共贤, 我甘心儿与你驾灵车, 哭少年。 小二哥, 着人来抬的二嫂出城外, 拣个高原去处, 好好的埋葬了者。 员外, 我也送他一送。 你是个病人, 那里送的? 便不送也罢。 妻也, 我为着你呵。 【那吒令】念不出, 消灾的善言; 烈不得, 买路的纸钱; 我代你送出去。 怎敢劳动员外。 我可也放不下, 殃人的业冤。 一片心迷留没乱焦, 两条腿滴羞笃速战, 恰便似热地上蚰蜒。 【鹊踏枝】我甫抬身到灵柩边, 待亲送出郊原, 不觉的肉颤身摇, 眼晕头旋。 挪一步早前合后偃, 哎哟! 叫一声覆地翻天。 员外, 小生有句话敢说么? 你有甚么话? 你说。 小生东京义定坊居住, 哥哥刘天祥, 小生刘天瑞。 因为六料不收, 奉上司的明文, 着分房减口。 哥哥守着祖业, 小生三口儿在此趁熟。 当那一日, 立了两纸合同文书, 哥哥收一纸, 小生收一纸, 怕有些好歹, 以此为证。 只望员外广修阴德, 怎生将刘安住孩儿, 抬举成人长大。 把这纸合同文书, 分付与他, 将的俺两把儿骨殖, 埋入祖坟。 小生来生来世, 情愿做驴做马, 报答员外。 是必休迷失了孩儿的本姓也。 【柳叶儿】则被那官司逼遣, 他道是没收成千里无烟, 着俺分房减口为供膳。 因此上携宅眷, 撇家缘, 图一个苟活偷全。 元来你的家缘家计, 都在这一纸合同文字上哩。 【青哥儿】虽则是一张儿合同、合同文券, 上写着一家儿庄田宅院, 这便我久后归宗的证明显。 趁如今未丧黄泉, 叮咛你大德高贤。 等孩儿长大时年, 交付他收执依然。 遮莫杀颠沛流连, 休迷失水木根源。 这便是你张员外种下的福无边, 天须见。 我知道了。 等你孩儿长大成人, 交付与他, 回还你祖家去也。 员外, 俺那孩儿呵。 【寄生草】他目下交三岁, 你若抬举他更数年。 常则是公心教训诚心劝, 教的他为人谨慎于人善, 不许他初年随顺中年变。 俺便死也难忘你这天高地厚情, 员外你则可怜见, 小冤家少母无爹面。 君子, 你自挣□。 这都在我身上, 决不负你所托也。 员外, 我这一会儿不好了, 扶我外间里去罢。 【赚煞尾】不争我病势正昏沉, 更那堪苦事难支遣, 忙赶上头里的丧车不远, 眼见得客死他乡有谁祭奠? 儿也, 你若得长大成人呵。 你是必休别了父母遗言:将骨殖到梁园, 就着俺那祖父的坟前, 古树林峰好墓田。 员外, 则你便是我三代祖先, 我又无甚六神亲眷。 可怜见俺两房头这几口儿, 都不得个好团圆。 好可怜也! 他家三口儿来到我这里, 老两口儿都死了, 则留下这个小的, 刚交三岁。 他又无甚亲眷, 就留在我家中, 抬举的他成人长大, 着他回去本乡, 认了伯父、伯娘, 着他一家儿团圆, 也见的我久要不忘之意。 两口儿身亡实可怜, 留下孩儿尚幼年。 待他长大成人后, 须教骨肉再团圆。 第二折自从刘天瑞两口儿身亡之后, 又早过了十五年光景, 安住孩儿长成十八岁了也。 人都唤做张安住, 他却那里知道原不是我的孩儿。 我自小教他读书, 他如今教着几个村童。 时遇清明节届, 我到这坟上烈纸, 就今日和孩儿说这个缘故。 想他父亲遗言, 休迷失了孩儿本姓。 可早来到坟上也, 怎生不见我孩儿来? 自家张安住, 开着个学堂, 教几个蒙童过日。 今日清明节届, 父亲、母亲先往坟上去了, 我须走一遭去也呵。 【正宫】【端正好】我将着这一所草堂开, 聚几个蒙童训, 常则是对青灯黄卷埋身。 苦了我也十年窗下无人问, 何日得功名进? 【滚绣球】我可也为甚的甘受贫, 不厌勤, 抵多少策顽磨钝, 也只为不如人学做儒人。 指望待跃锦鳞, 过禹门, 才是俺男儿发愤, 终有日际会风云。 不枉了严亲教训能酬志, 须信道古圣文章可立身, 改换家门。 孩儿。 等不的你来, 俺和母亲先祭拜了也。 你如今从头的拜祖先咱。 有坟茔外边那个坟儿, 孩儿你也拜他一拜。 父亲, 墙外边那个坟儿, 常年家着您孩儿拜他, 可是俺家甚么亲眷? 父亲可说与孩儿知道。 孩儿也, 我说与你呵, 你休烦恼。 你不姓张, 本姓刘。 你是东京西关义定坊人氏, 你伯父是刘天祥, 你父亲是刘天瑞。 因为你那里六料不收, 分房减口, 你父亲带你到这里趁熟。 不想你父母双亡, 埋葬于此。 你父亲临终遗留与我一纸合同文书, 应有家私田产, 都在这文书上。 我抬举你十五年了, 孩儿也, 俺虽无三年养育之苦, 却也有十五年抬举之恩。 你则休生忘了俺两口儿也。 我不说之时恩不断, 说罢之时断了恩。 俺有朝一日身亡后, 谁是我的拖麻拽布人? 这等, 兀的不痛杀我也! 安住孩儿苏醒者。 【倘秀才】俺父亲口快心直怎隐? 您孩儿鼻痛心酸怎忍? 想着那冻饿死的爷娘, 兀的不痛杀人! 别了兄嫂, 离了家门, 养下这个毒害的子孙。 【呆骨朵】想着俺人亡家破, 留下这个儿生忿, 我直啼哭的地惨天昏。 不争将先父母思量, 又怕俺这老爷娘议论。 则道把十月怀耽想, 可将这数载情肠尽。 嗨! 他亲的则是亲。 他道亲的则是亲, 我怎肯知恩不报恩? 父亲、母亲, 您孩儿则今日就请起这两把骨殖, 回家乡去。 见了伯父、伯娘, 将骨殖埋入祖坟, 您孩儿得来侍奉。 未知父亲意下如何? 孩儿, 则今日可便埋葬你父母去罢。 【倘秀才】待奉着俺先人的教训, 怎敢道别了家尊的义分, 您孩儿两下里爷娘一样的亲。 怎敢道分真假, 辩清浑, 天地也就着俺亡家丧身。 【滚绣球】想当日盘缠无一文, 遗留托二亲, 痛杀我也命绝禄尽, 谢父亲, 将您孩儿抬举成人。 离了这潞州下马村, 早来到东京义定门, 将俺这骨殖埋殡, 认了伯父伯娘呵, 您孩儿便索抽身。 先安定了俺这十五年无主亡魂魄, 回来报答你一双的高年养育恩, 怎避的艰辛。 孩儿也, 你去则去, 可休不回来。 可怜见俺老两口儿, 无儿无女, 思想杀您也。 这的是合同文书, 孩儿, 你收执了者。 孩儿, 你是必早些儿回来。 怎不教我悲啼痛苦, 想起来似刀剜肺腑。 你若葬了生身爷娘, 是必休忘了你养身的父母。 【倘秀才】远远望高山隐隐, 近近听黄河滚滚, 我则见段段田灯接远村。 到祖宅, 造亲坟, 尽了我这点儿孝顺。 哎! 似这等走, 几时得到! 你也行动些个。 【滚绣球】这般担呵我生怕背了母亲, 这般提呵又则怕背了父亲, 好着俺孝心难尽, 做不得郭巨、田真。 兀的不厌掉魂, 唬煞人, 原来是至诚的天顺, 可又早动鬼惊神。 曾闻的古来孝子担继母, 感得闷林两处分, 俺今日也脚底生云。 则今日便索回俺那家乡去也。 【煞尾】披星带月心肠紧, 过水登山脚步勤。 意急不将昼夜分, 心愁岂觉途路稳。 痛泪零零雨洒尘, 怨气腾腾风送云。 客舍青青柳色新, 千里关山劳梦魄。 归到梁园认老亲, 恁时节才把我这十五载流离证了本。 第三折妾身刘天祥的浑家。 自从分房减口, 二哥、二嫂、安住, 他三口儿去了, 可早十五年光景也。 我这家私, 火焰也似长将起来, 开着个解典铺。 我带过来的女孩儿, 如今招了个女婿。 我则怕安住来认, 若是他来呵, 这家私都是他的, 我那女婿只好睁着眼看的一看, 因此上我心下则愁着这一件。 今日无甚事, 在这门首闲立着, 看有甚么人来。 自家刘安住是也。 远远望见家乡, 惭愧, 可早来到也呵。 【中吕】【粉蝶儿】远赴皇都, 急煎煎早行晚住, 早难道神鬼皆无。 我将饭充饥, 茶解渴, 纸钱来买路。 历尽了那一千里程途, 几曾道半霎儿停步。 【醉春风】俺心儿里思想杀老爷娘, 则待要墓儿中埋葬俺这先父母。 一会家烦恼上眉头, 安住到大来是苦, 苦! 我则道孤影孤身, 流落在他州他县, 惭愧也, 不想还认了这伯娘伯父。 我问人来, 这里便是刘天祥伯父家, 且放下这担儿者。 老娘, 借问一声:这里可是刘天祥伯父家么? 便是, 你问他怎的? 原来正是俺伯娘。 甚么伯娘? 这小的好诈熟也。 【红绣鞋】他、他、他, 可也为甚么全没那半点儿牵肠割肚? 全没那半声儿短叹长吁? 莫不您叔嫂妯娌不和睦? 伯娘, 俺伯伯那里去了? 甚么伯伯? 我不知道。 伯伯可又无踪影。 伯娘那里紧支吾, 可教我那搭儿葬俺父母? 伯娘, 则我就是您侄儿刘安住。 你说是十五年前趁熟去的刘安住么? 你父亲去时有合同文书来, 您有这合同文书便是真的, 无便是假的。 伯娘, 这合同文书。 有、有、有。 【普天乐】我意慌速, 心犹豫, 若无显证, 怎辩亲疏? 争奈我不识字? 如何? 伯娘可也不会读, 将去着伯父亲身觑。 好一个贤达的伯娘也, 我错埋怨了他。 他元来是九烈三贞贤达妇, 兀的个老人家尚然道出嫁从夫。 呀! 伯娘入去了, 可怎么这一晌还不见山来? 我早猜着了也。 一来是收拾祭物, 二来是准备孝服, 第三来可是报与亲属。 自从俺天瑞兄弟, 三口儿一去十五年, 并无音信。 我则看着那刘安住孩儿, 知他有也是无。 我偌大家私, 无人承受, 烦恼的我眼也昏了, 耳也聋了。 兀那小的, 你是谁家的? 在我门首走来走去的? 我又不在你家门首, 我这里是认亲眷的, 干你甚么事? 不是我家门首, 可是谁家门首? 那壁敢是刘天祥伯伯么? 则我便是刘天祥。 伯伯请上, 受您侄儿几拜。 【迎仙客】因歉年趁熟上, 别家乡临外府。 怎知道命儿里百般无是处。 先亡了俺嫡亲的爷娘, 守着这别人家父母。 整受了十五载孤独, 你叫做甚么名字? 则俺呵, 便是您作儿刘安住。 你那里见刘安住来? 则我便是刘安住。 婆婆, 你欢喜咱, 俺刘安住孩儿回家来了也。 甚么刘安住? 这里哨子每极多, 见咱有些家私, 假做刘安住来认俺。 他爷娘去时, 有合同文书, 若有便是真的, 无便是假的。 婆婆也道的是。 我出去问他。 刘安住, 你去时节有合同文书, 你将的来我看。 有文书来, 适才交付与伯娘了也。 婆婆, 休斗我耍, 我问刘安住来, 他道你拿着文书了也。 我不曾拿。 刘安住, 婆婆道他不曾拿。 孩儿也, 你等我来波, 怎么就与了他? 【石榴花】俺一生精细一时粗, 直恁般不晓事忒糊涂。 则他那口如蜜钵说从初, 并无间阻, 索看文书。 我则道是亲骨血这搭儿里重完聚, 一家儿世不分居。 我将这合同一纸慌忙付, 倒着俺做了扁担脱两头虚。 【斗鹌鹑】我将那百诈的虔婆, 错认做三移孟母。 我又不索您钱财, 又不分您地土。 只要把无主的亡灵归墓所, 你可也须念兄弟每如手足。 便做道这张纸为有为无, 难道我姓刘的不亲不故。 父亲、母亲, 兀的不痛杀我也! 【上小楼】想着俺劬劳父母, 遇了这饥荒时务。 辞着兄嫂, 引着妻男, 趁着丰熟。 怎知道寿短促, 命苦毒, 再没个亲人看顾, 闪的这两把骨殖儿不着坟墓。 【幺篇】伯娘你也忒狠酷, 怎对付! 则待要瞒了侄儿, 背了伯伯, 下了埋伏。 单则是他亲女, 和女夫, 把家缘收取, 可不俺两房头灭门绝户? 安住孩儿, 你那合同文书委实在那里也? 恰才是伯娘亲手儿拿进去了。 这个说谎的小弟子孩儿, 我几曾见那文书来? 伯娘, 休斗您孩儿妥。 你恰才明明的拿进去, 怎说不曾见? 我若见你那文书, 着我邻舍家害疔疮。 婆婆。 你若是拿了, 将来我看。 这老儿也糊突。 这纸文书, 我要他糊窗儿? 有甚么用处? 这厮故意的来捏舌, 待诈骗咱的家私哩。 伯伯, 您孩儿不要家财, 则要傍着祖坟上埋葬了俺父母这两把儿骨殖。 我便去也。 老的, 你只管与他说甚么? 咱家去来。 认我不队我便罢, 怎么将我的头打破了? 天那! 谁人与我做主咱! 老汉李社长是也。 打从刘天祥门省经过, 看见一个后生, 在那里啼哭, 不知为何? 我问他波。 这小的, 你是甚么人:我是十五年前趁熟去的刘天瑞儿子刘安住, 是谁打破你头天? 这不干我伯父事, 是伯娘不肯认我, 拿了我合同文书, 抵死的赖了, 又打破我的头来。 刘安住, 你且省烦恼。 你是我的女婿, 我与你做主。 【满庭芳】谢得你太山做主, 我是他嫡亲骨血, 又不比房分的家奴。 将骨殖儿亲担的还乡, 故走了些偌远程途。 你道俺那亲伯父因何致怒, 赤紧的打尧婆先赚了我文书。 难道不认就罢了? 我可也难回去, 但能勾葬埋了我父母, 将安住认不认待何如? 刘天祥的老婆婆无礼也, 我与你说去。 刘天祥开门来, 开门来。 谁唤门哩? 刘天祥, 你甚么道理? 你亲侄儿回来, 你认他不认他便罢, 怎生信着妻言, 将他头都打破了? 这个社长, 你不知他是诈骗人的, 故来我家里打诨。 他即是我家侄, 当初发曾有合同文书, 有你画的字, 有那文书便是刘安住。 你说的是。 兀那小的, 你是刘安住, 你父母曾有合同文书么? 是有来, 恰才交付与伯娘了也。 刘大嫂, 元来他有文书, 是你拿着去了。 我若拿了他文书, 我吃蜜峰儿的屎。 且休问他文书, 则问他那小的, 你父亲那里人氏? 姓甚名谁? 为何出外? 说的是便是刘安住。 兀那小的, 你既是刘定住, 你父亲那里人氏? 姓甚名谁? 为何出外? 说的是便是刘安住。 兀那小的, 你既是刘安住, 你父亲那里人氏? 姓甚名谁? 因何出外? 说的是便是刘安住, 说的不是便不是刘安住? 听您孩儿说来:祖居汴梁西关义定坊, 住人刘天祥, 弟天瑞, 侄儿安住, 年三岁。 则为六料不收, 上司明文, 着俺分房减口, 各处趁熟。 有弟天瑞, 自愿带领妻儿他乡趁熟, 一应家私田产, 不曾分另。 今立合同文书二纸各收一纸为照。 立合同文书人刘天祥, 同立文书刘天瑞, 保见人李社长。 不期父母同安住趁熟, 到山西潞州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店房中安下, 父母染病双亡, 有张秉彝抬举的我成人长大。 我如今十八岁了, 提着俺父母两把骨殖儿, 来认伯父。 谁想伯娘将合同文书赚的去了, 伯伯又不肯认我, 倒打破了我的头。 这等冤枉, 那里去分诉也! 再不消说, 正是我女婿刘安住。 这个社长, 你好不晓事, 是不是不干你事。 关上门, 老的, 咱家里来, 这个老虔婆, 使这等见识, 故意不认他。 现放着大衙门, 我引的你告状去来。 老夫包拯是也。 西延边赏军回还, 到这汴梁西关里, 只见一丛人闹。 张千, 你与我看着, 为甚么事来? 冤屈也。 拿过来。 。 当面。 告大人停嗔息怒。 听小人从头剖诉:小人是本社长, 他姓刘唤名安住。 父天瑞, 伯伯天祥。 是嫡亲同胞手足。 。 为荒年上司传示, 着分房各处趁熟, 他父母远奔潞州, 在张秉彝店中安寓。 就当日造下合同, 把家私明明填注。 念小人有女定奴, 曾许做刘家媳妇。 这文书上写作见人, 也只为沾亲带故。 是一样写成二纸, 各收执存为证据。 谁想刘天瑞夫妇双亡, 死的个不着坟墓。 刚留不? 踩旰⒍潘擞胨椴浮5饺缃袷逵嗄辏嗟谜疟褪挚搓铩=桓队牒贤氖椋呕丶胰纤浮=侵匙鲆坏L衾矗竿陌孳愫蒙藏取5矫徘捌布菪牡牟铮盐氖樵缦茸ァ0侔愕牡兰傧诱妫荒盍彩鳌Q奂么蚱贫钔罚恋乃宋蘼贰P矣鲎徘嗵炖弦泼骶挡蝗菁轶肌? 闪醢沧「呵卧氩皇抢钌绯そ趟粑瘛? 包待制云兀的刘安住, 我不问你别的, 只问你这十五年在那里居住来? 小人在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居住来。 【十二月】可怜我时乖命苦, 只在张秉彝家暂寓权居。 生受了些风餐水宿, 巴的到祖贯乡闾。 我只道认着了伯娘伯父, 便欢然复旧如初。 【尧民歌】怎知俺伯娘啊, 他是个不冠不带泼无徒, 才说起刘家安住便早嘴卢都。 他把俺合同文字赚来无, 尽场儿揣与俺个闷葫芦。 似这冤也波屈, 教俺那里诉, 只落得自吞声, 暗啼哭。 张千将一行人都与我带到开封府里来。 孩儿也, 将这两把骨殖, 且安在我家里, 我同你到开封府去来。 那开封府包龙图, 俺也多曾见人说来。 【收尾】他清耿耿水一似, 明朗朗镜不如。 他将俺一行人都带到南衙去, 我拚把个头磕碎金阶, 叫道委实的屈。 第四折在衙人马平安, 抬书案。 冬冬衙鼓响, 公吏两边排。 阎王生死殿, 东狱吓魂台。 老夫包拯, 自十日前西延边赏军回来, 打西关里过, 有一火告状的是刘安住。 老夫将一行人都下在开封府同衙牢里, 只不审问。 你道为何? 只为刘安住告的那词因上说道:十五年前在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住来, 以此老夫十日不问。 我已曾差人将张秉彝取到了也。 张千, 将安住一起, 都与我拿上厅来者。 【双调】【新水令】只俺这小人不解大人机, 把带伤人倒监了十日。 干连人不问及, 被论人尽勾提。 暗暗猜疑, 怎参透就中意。 当面。 一行人都有么? 禀爷, 都有了也。 刘安住, 这个是你的谁? 是我伯父、伯娘。 谁打破你头来? 是俺伯娘来。 谁拿了你合同文书来? 俺伯娘拿了来那伯娘是您亲的么? 是俺亲的。 兀那婆子, 这个是您亲侄儿不是? 这不是俺亲侄儿, 他要混赖俺家私哩。 你拿了他文书, 如今可在那里? 并不曾见甚么文书, 若见果我就害眼疼。 兀那刘天祥, 这个是你亲侄儿么? 俺那侄儿, 是三岁离家的, 连我也不认的。 婆婆说道不是。 这老儿好葫芦提。 怎生婆婆说不是就不是? 兀那李社长, 端的他是亲不是亲? 这个是他亲伯父、亲伯娘, 这婆子打破他头。 我是他亲丈人, 怎么不是亲的? 兀那刘天祥, 你怎么说? 婆婆说不是? 多咱不是。 既然这老儿和刘安住不是亲呵, 刘安住, 你与我拣一根大棒子, 拿下那老儿, 着实打者。 【乔牌儿】他是个老人家多背悔, 大人须有才智。 外人行白打了犹当罪, 可不俺关亲人绝分义。 你只打着他, 问一个谁是谁非, 便好定罪也。 【挂玉钩】相公道谁是谁非便得知, 兀那刘安住, 你可怎生不着实打者, 俺父亲尚兀是他亲兄弟。 却教俺乱棒胡敲忍下的, 也要想个人心大理终难昧。 我须是他亲子侄, 又不争甚家和计。 我本为行孝而来, 可怎么生忿而归? 老夫低首自评论, 就中曲直岂难分。 为甚侄儿不将伯父打。 可知亲者原来则是亲。 兀那小厮, 我着你打这老儿, 你左来右去。 只是不肯打。 张千, 取枷来将那小厮枷了者。 【雁儿落】他荆条棍并不曾汤着皮, 我荷叶枷倒替他耽将罪。 稳放着打尧婆在一壁, 急的那个社长难支对。 【得胜令】呀! 这是我独自落便宜, 好着我半晌似呆痴。 俺只道正直萧丞相, 元来是风魔的党太尉。 堪悲, 屈沉杀刘天瑞, 谁知可怎了葫芦提包待制? 张千, 将刘安住下在死囚牢里去。 你近前来。 理会的。 这小厮明明要混赖你这家私, 是个假的, 禀爷, 那刘安住下在牢里发起病来, 有八九分重哩。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那小厮恰才无病, 怎生下在牢里便有病? 张千你再去看来。 病重九分了也。 , 你再看云。 刘安住太阳穴被他物所伤, 观有青紫痕可验, 是个破伤风的病症, 死了也。 死了, 谢天地。 怎么了这桩事? 如今倒做了人命, 事越重了也。 兀那婆子, 你与刘安住关亲么? 俺不亲。 你若是亲呵, 你是大他是小, 休道死了一个刘安住, 便死了十个, 则是误杀子孙不偿命, 则罚些铜纳赎; 若是不亲呵。 道不的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 他是各白世人, 你不认他罢了, 却拿着甚些仗打破他头, 做了破伤风身死。 律上说:殴打平人, 因而致死者抵命。 张千将枷来, 枷了这婆子, 替刘安住偿命去。 大人, 假若有些关亲, 可饶的么? 是亲便不偿命。 这等, 他须是俺亲侄儿哩。 兀那婆子, 刘安住活时你说不是, 刘安住死了, 可就说是。 这官府倒由的你那? 既说是亲侄儿, 有甚么显证? 大人, 现有合同文书在此。 这小厮本说的丁一确二, 这婆子生扭做差三错四。 我用的个小小机关, 早嫌出合同文字。 兀那婆子, 合同文书有一样两张, 只这一张, 怎做的合同文字? 大人, 这里还有一张。 既然合同文字有了也, 你买个棺材。 葬埋刘安住去罢。 索是谢了大人。 张千, 将刘安住尸首, 抬在当面, 教他看去。 呀! 他原来不曾死。 他是假的, 不是刘安住。 刘安住, 被我赚出这合同文书来了也。 若非青天老爷, 兀的不屈杀小人也! 刘安住, 你欢喜么? 可知欢喜哩。 我更着你大欢喜哩。 张千, 司房中唤出那张秉彝来者。 【甜水令】我只为认祖归宗, 迟眠早起, 登山涉水, 甫能勾到庭帏。 又谁知伯母无情, 十分猜忌, 百般驱逼, 直恁的命运低微。 【折桂令】定道是死别生离, 与俺那再养爹娘, 永没个相见之期。 幸遇清官, 高抬明镜, 费尽心机。 赚出了合同的一张文契, 才许我埋葬的这两把儿骨殖。 今日个父子相依, 恩义无亏, 早则不迷失了百世宗支, 俺可也敢忘味了你这十载提携。 这一桩公事都完备了也。 一行人跪着, 听我老夫下断。 圣天子抚世安民, 尤加意孝子顺孙。 张秉彝本处县令, 妻并赠贤德夫人。 李社长赏银百两, 着女夫择日成婚。 刘安住力行孝道, 赐进士冠带荣身。 将父母祖茔安葬, 立碑碣显耀幽魂。 刘天样朦胧有罪, 念年老仍做耆民。 妻杨氏本当重谴, 姑准赎铜罚千斤。 其赘婿元非瓜葛, 限即时逐出刘门。 更揭榜通行晓谕, 明示的王法无亲。 【水仙子】把白褴衫换了绿罗衣, 抵多少一举成名天下知。 为甚么皇恩不弃孤寒辈, 似高天雨露垂, 生和死共戴荣辉。 虽然是张秉彝十分仁德, 李社长一生信义, 也何如俺伯父家有贤妻。 题目刘安住归认祖代宗亲正名包龙图智赚合同文字
人道长生, 算来世上何曾有。 玉尊长倒。 早是人间少。 四十年来, 历尽闲烦恼。 如今老。 大家开口。 赢得花前笑。
休话喧哗事事难, 山翁只合住深山。 数声清磬是非外, 一个闲人天地间。 绿圃空阶云冉冉, 异禽灵草水潺潺。 无人与向群儒说, 岩桂枝高亦好扳。 难是言休即便休, 清吟孤坐碧溪头。 三间茆屋无人到, 十里松阴独自游。 明月清风宗炳社, 夕阳秋色庾公楼。 修心未到无心地, 万种千般逐水流。 好鸟声长睡眼开, 好茶擎乳坐莓苔。 不闻荣辱成番尽, 只见熊罴作队来。 诗里从前欺白雪, 道情终遣似婴孩。 由来此事知音少, 不是真风去不回。 万境忘机是道华, 碧芙蓉里日空斜。 幽深有径通仙窟, 寂寞无人落异花。 掣电浮云真好喻, 如龙似凤不须夸。 君看江上英雄冢, 只有松根与柏槎。 鞭后从他素发兼, 涌清奔碧冷侵帘。 高奇章句无人爱, 澹泊身心举世嫌。 白石桥高吟不足, 红霞影暖卧无厌。 居山别有非山意, 莫错将予比宋纤。 鸟外尘中四十秋, 亦曾高挹汉诸侯。 如斯标致虽清拙, 大丈夫儿合自由。 紫术黄菁苗蕺蕺, 锦囊香麝语啾啾。 终须心到曹溪叟, 千岁槠根雪满头。 慵甚嵇康竟不回, 何妨方寸似寒灰。 山精日作儿童出, 仙者时将玉器来。 筠帚扫花惊睡鹿, 地垆烧树带枯苔。 不行朝市多时也, 许史金张安在哉。 心心心不住希夷, 石屋巉岩鬓发垂。 养竹不除当路笋, 爱松留得碍人枝。 焚香开卷霞生砌, 卷箔冥心月在池。 多少故人头尽白, 不知今日又何之。 龙藏琅函遍九垓, 霜钟金鼓振琼台。 堪嗟一句无人得, 遂使吾师特地来。 无角铁牛眠少室, 生儿石女老黄梅。 令人转忆庞居士, 天上人间不可陪。 五岳烟霞连不断, 三山洞穴去应通。 石窗欹枕疏疏雨, 水碓无人浩浩风。 童子念经深竹里, 猕猴拾虱夕阳中。 因思往事抛心力, 六七年来楚水东。 尘埃中更有埃尘, 时复双眉十为颦。 赖有年光飞似箭, 是何心地亦称人。 回贤参孝时时说, 蜂虿狼贪日日新。 天意刚容此徒在, 不堪惆怅不堪陈。 翠窦烟岩画不成, 桂华瀑沫杂芳馨。 拨霞扫雪和云母, 掘石移松得茯苓。 好鸟傍花窥玉磬, 嫩苔和水没金瓶。 从他人说从他笑, 地覆天翻也只宁。 腾腾兀兀步迟迟, 兆朕消磨只自知。 龙猛金膏虽未作, 孙登土窟且相宜。 薜萝山帔偏能gx, 橡栗年粮亦且支。 已得真人好消息, 人间天上更无疑。 岚嫩风轻似碧纱, 雪楼金像隔烟霞。 葛苞玉粉生香垄, 菌簇银钉满净楂。 举世只知嗟逝水, 无人微解悟空花。 可怜扰扰尘埃里, 双鬓如银事似麻。 千岩万壑路倾欹, 杉桧濛濛独掩扉。 劚药童穿溪罅去, 采花蜂冒晓烟归。 闲行放意寻流水, 静坐支颐到落晖。 长忆南泉好言语, 如斯痴钝者还稀。 一庵冥目在穹冥, 菌枕松床藓阵青。 乳鹿暗行柽径雪, 瀑泉微溅石楼经。 闲行不觉过天井, 长啸深能动岳灵。 应恐无人知此意, 非凡非圣独醒醒。 慵刻芙蓉传永漏, 休夸丽藻鄙汤休。 且为小囤盛红粟, 别有珍禽胜白鸥。 拾栗远寻深涧底, 弄猿多在小峰头。 不能更出尘中也, 百炼刚为绕指柔。 业薪心火日烧煎, 浪死虚生自古然。 陆氏称龙终妄矣, 汉家得鹿更空焉。 白衣居士深深说, 青眼胡僧远远传。 刚地无人知此意, 不堪惆怅落花前。 露滴红兰玉满畦, 闲拖象屣到峰西。 但令心似莲花洁, 何必身将槁木齐。 古堑细烟红树老, 半岩残雪白猿啼。 虽然不是桃源洞, 春至桃花亦满蹊。 自休自已自安排, 常愿居山事偶谐。 僧采树衣临绝壑, 狖争山果落空阶。 闲担茶器缘青障, 静衲禅袍坐绿崖。 虚作新诗反招隐, 出来多与此心乖。 石垆金鼎红蕖嫩, 香阁茶棚绿巘齐。 坞烧崩腾奔涧鼠, 岩花狼藉斗山鸡。 蒙庄环外知音少, 阮籍途穷旨趣低。 应有世人来觅我, 水重山叠几层迷。 自古浮华能几几, 逝波终日去滔滔。 汉王废苑生秋草, 吴主荒宫入夜涛。 满屋黄金机不息, 一头白发气犹高。 岂知知足金仙子, 霞外天香满毳袍。 如愚何止直如弦, 只合深藏碧嶂前。 但见山中常有雪, 不知世上是何年。 野人爱向庵前笑, 赤玃频来袖畔眠。 只有逍遥好知己, 何须更问洞中天。 支公放鹤情相似, 范泰论交趣不同。 有念尽为烦恼相, 无私方称水晶宫。 香焚薝卜诸峰晓, 珠掐金刚万境空。 若买山资言不及, 恒河沙劫用无穷。
庐山依旧, 凄凉处、无限江南风物。 空翠睛岚浮汗漫, 还障天东半壁。 雁过孤峰, 猿归危嶂, 风急波翻雪。 乾坤未老, 地灵尚有人杰。 堪嗟漂泊孤舟, 河倾斗落, 客梦催明发。 南浦闲云过草树, 回首旌旗明灭。 三十年来, 十年一过, 空有星星发。 夜深悉听, 胡笳吹彻寒月。
校猎燕山经几春, 雕弓白羽不离身。 年来马上浑无力, 望见飞鸿指似人。
县去帝城远, 为官与隐齐。 马随山鹿放, 鸡杂野禽栖。 绕舍惟藤架, 侵阶是药畦。 更师嵇叔夜, 不拟作书题。 方拙天然性, 为官是事疏。 惟寻向山路, 不寄入城书。 因病多收药, 缘餐学钓鱼。 养身成好事, 此外更空虚。 微官如马足, 只是在泥尘。 到处贫随我, 终年老趁人。 簿书销眼力, 杯酒耗心神。 早作归休计, 深居养此身。 簿书多不会, 薄俸亦难销。 醉卧慵开眼, 闲行懒系腰。 移花兼蝶至, 买石得云饶。 且自心中乐, 从他笑寂寥。 晓钟惊睡觉, 事事便相关。 小市柴薪贵, 贫家砧杵闲。 读书多旋忘, 赊酒数空还。 长羡刘伶辈, 高眠出世间。 性疏常爱卧, 亲故笑悠悠。 纵出多携枕, 因衙始裹头。 上山方觉老, 过寺暂忘愁。 三考千馀日, 低腰不拟休。 客至皆相笑, 诗书满卧床。 爱闲求病假, 因醉弃官方。 鬓发寒唯短, 衣衫瘦渐长。 自嫌多检束, 不似旧来狂。 一日看除目, 终年损道心。 山宜冲雪上, 诗好带风吟。 野客嫌知印, 家人笑买琴。 只应随分过, 已是错弥深。 邻里皆相爱, 门开数见过。 秋凉送客远, 夜静咏诗多。 就架题书目, 寻栏记药窠。 到官无别事, 种得满庭莎。 穷达天应与, 人间事莫论。 微官长似客, 远县岂胜村。 竟日多无食, 连宵不闭门。 斋心调笔砚, 唯写五千言。 县僻仍牢落, 游人到便回。 路当边地去, 村入郭门来。 酒户愁偏长, 诗情病不开。 可曾衙小吏, 恐谓踏青苔。 自下青山路, 三年著绿衣。 官卑食肉僭, 才短事人非。 野客教长醉, 高僧劝早归。 不知何计是, 免与本心违。 月出方能起, 庭前看种莎。 吏来山鸟散, 酒熟野人过。 岐路荒城少, 烟霞远岫多。 同官数相引, 下马上西坡。 作吏荒城里, 穷愁欲不胜。 病多唯识药, 年老渐亲僧。 梦觉空堂月, 诗成满砚冰。 故人多得路, 寂寞不相称。 谁念东山客, 栖栖守印床。 何年得事尽, 终日逐人忙。 醉卧谁知叫, 闲书不著行。 人间长检束, 与此岂相当。 朝朝眉不展, 多病怕逢迎。 引水远通涧, 垒山高过城。 秋灯照树色, 寒雨落池声。 好是吟诗夜, 披衣坐到明。 簿籍谁能问, 风寒趁早眠。 每旬常乞假, 隔月探支钱。 还往嫌诗僻, 亲情怪酒颠。 谋身须上计, 终久是归田。 闭门风雨里, 落叶与阶齐。 野客嫌杯小, 山翁喜枕低。 听琴知道性, 寻药得诗题。 谁更能骑马, 闲行只杖藜。 腥膻都不食, 稍稍觉神清。 夜犬因风吠, 邻鸡带雨鸣。 守官常卧病, 学道别称名。 小有洞中路, 谁能引我行。 宦名浑不计, 酒熟且开封。 晴月销灯色, 寒天挫笔锋。 惊禽时并起, 闲客数相逢。 旧国萧条思, 青山隔几重。 假日多无事, 谁知我独忙。 移山入县宅, 种竹上城墙。 惊蝶遗花蕊, 游蜂带蜜香。 唯愁明早出, 端坐吏人旁。 门外青山路, 因循自不归。 养生宜县僻, 说品喜官微。 净爱山僧饭, 闲披野客衣。 谁怜幽谷鸟, 不解入城飞。 一官无限日, 愁闷欲何如。 扫舍惊巢燕, 寻方落壁鱼。 从僧乞净水, 凭客报闲书。 白发谁能镊, 年来四十馀。 朝朝门不闭, 长似在山时。 宾客抽书读, 儿童斫竹骑。 久贫还易老, 多病懒能医。 道友应相怪, 休官日已迟。 戚戚常无思, 循资格上官。 闲人得事晚, 常骨觅仙难。 醉卧疑身病, 贫居觉道宽。 新诗久不写, 自算少人看。 漫作容身计, 今知拙有馀。 青衫迎驿使, 白发忆山居。 道友怜蔬食, 吏人嫌草书。 须为长久事, 归去自耕锄。 主印三年坐, 山居百事休。 焚香开敕库, 踏月上城楼。 饮酒多成病, 吟诗易长愁。 殷勤问渔者, 暂借手中钩。 长忆青山下, 深居遂性情。 垒阶溪石净, 烧竹灶烟轻。 点笔图云势, 弹琴学鸟声。 今朝知县印, 梦里百忧生。 自知狂僻性, 吏事固相疏。 只是看山立, 无嫌出县居。 印朱沾墨砚, 户籍杂经书。 月俸寻常请, 无妨乏斗储。 作吏无能事, 为文旧致功。 诗标八病外, 心落百忧中。 拜别登朝客, 归依炼药翁。 不知还往内, 谁与此心同。
金门君待问, 石室我思归。 圣主尊黄屋, 何人荐白衣。 年来御沟柳, 赠别雨霏霏。
何处从头说。 但倾尊、淋漓醉墨, 疏疏密密。 看取两轮东西者, 也是樊笼中物。 这光景、年来都别。 白发道人隆中像壁间有武侯像, 旅中坐对, 笑相逢、对拥炉边雪。 又过了, 上元节。 纸窗旋补寒穿穴。 柳黏窗、青青过雨, 劝君休折。 睡不成酣酒先醒, 花底东风又别。 夜复夜、吟魂飞越。 典却西湖东湖住, 十三年不出今朝出。 容易得, 二三月。
四海无波八表臣, 恭闻今岁礼真身。 七重锁未开金钥, 五色光先入紫宸。 丹凤楼台飘瑞雪, 岐阳草木亚香尘。 可怜优钵罗花树, 三十年来一度春。
征雁年来得几回。 春风无雁带书归。 故应春瘦减春衣。 花柳伤心经岁月, 江湖无梦失津涯。 到家无树不红飞。
半生习气, 被风霜、销尽头颅如许。 七十年来都铸错, 回首邯郸何处。 杜曲桑麻, 柴桑松菊, 归计成迟暮。 一樽自寿, 不妨沈醉狂舞。 休问沧海桑田, 看朱颜白发, 转次全故。 乌兔相催天也老, 千古英雄坏土。 汾水悲歌, 雍江苦调, 堕泪真儿女。 兴亡一梦, 大江依旧东注。
二十年来万事同, 今朝岐路忽西东。 皇恩若许归田去, 晚岁当为邻舍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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