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塔鹜霄汉,晴影金碧眩。
重来得寓目,归枕尾残汴。
缅怀何姓人,哀祷倾淮甸。
是身如皎月,有水著处现。
弹指遍大千,何止数乡县。
惟应因缘地,聊尔洪流转。
颠危悔勒马,善涉悟觅扇。
君看悔与悟,只在一转齿。
至人独何心,示此祸福变。
当知夙缘定,莫作邪道见。
哀哉众生愚,积恶稔天谴。
云何一朝急,赖此香火荐。
我来适灯夕,宝蜡明邃殿。
还揩客眼尘,重睹浮屠面。
朝来塔上铃,告我风色便。
平淮一回首,岸容失葱蒨。
十年目与肠俱断,不见延平病雁回。
若不从公天上去,定应随我雪中来。
哭得愁云转不晴,山风吹泪欲成冰。
两年不过西州路,今日来登下马陵。
灯火萧条春日暮。荒山月上闻村鼓。羁客闲愁知几许。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醉袖翩翩随所寓。冷然便以风为驭。指点虚无云外路。留不祝东将入海随烟雾。
气概堂堂压九州,谁知零落此荒丘。
却烦野老编松叶,怕有牛羊上冢头。
老去何堪节物催,放灯中夜忽奔雷。
一声大震龙蛇起,蚯蚓虾蟆也出来。
老子居然健,上元如许晴。
湖平波不起,天阔月徐行。
散发渔舟稳,临风野笛清。
安能拥笳鼓,万里将幽并。
灯市凄清灯火稀,雨巾风帽笑归迟。
月明想在云堆处,客醉都忘马滑时。
老云樽前花隔雾,春来句里鬓成丝。
浮生不了悲欢事,作剧儿童总未知。
昔贤登兹山,逸气凌清旻。
诵诗怀太白,考易思景纯。
至今平羌水,常浸月半轮。
追寻所凿室,石古莓苔新。
后岂无来者,倏忽迹已陈。
壁间记岁月,刻划如龙鳞。
自非传一世,烂若配三辰。
姓名虽尚存,谁复知其人。
我游方之外,久忘实之宾。
但饮佛耳泉,永洗凡心尘。
澹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
侍臣鹄立通明观,一朵红云捧玉皇。
薄雪初消野未耕,卖薪买酒看升平。
吾君勤俭倡优拙,自是丰年有笑声。
老病行穿万马群,九衢人散月纷纷。
归来一点残灯在,犹有传柑遗细君。
(侍饮楼上,则贵戚争以黄柑遗近臣,谓之传柑,盖尚矣。
)
共出长汀恰此朝,荒山露宿草萧萧。
如今踏雪来看冢,回首当时未寂寥。
天地元从雪后新,开帘闲坐看回春。
谢公梦觉池生草,杜老羹成涧有芹。
正是泰和嘉气象,好调寒暖养精神。
花前不著多忧客,百舌何妨报事频。
乡园灯市颇豪奢,客子扁舟恰到家。
月姊层云藏宝鉴,雪神千手扑天葩。
未容火树陪宵燕,谩说江梅擅岁华。
苦忆醉穿罗绮阵,小軿吟度赤城霞。
惊尘急雪满貂裘,泪洒东风别宛丘。
又向邯郸枕中见,却来云梦泽南州。
暌离动作三年计,牵挽当为十日留。
早晚青山映黄发,相看万事一时休。
(柳子厚《别刘梦得》诗云:皇恩若许归田去,黄发相看万事休。
〔此注二句诗,上句为柳诗,下句为刘诗,东坡误记,合二为一。
〕)